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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蒙古国的斡耳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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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大蒙古国”历任诸汗的栖处,虽经学者们竞相考述,但就结论本身而言,特别是相关斡耳朵方位、构造等问题,仍有支离破碎、漏此缺彼之嫌。本章从斡耳朵系“四季”驻跸地这一感观出发,通过对各种资料的再度搜罗、分析,提供了以下证明:一、所称“成吉思汗四大斡耳朵”,系指铁木真在位前期于“三河之源”地区建立的四个斡耳朵;除已由前人揭示的春季“怯绿连河的阔帖兀阿阑”、夏季“萨里川的哈老徒”、秋季“土兀剌河的黑林(合剌屯)”三处外,尚有冬季“斡难河的阿鲁兀忽可吾”。二、当铁木真在位后期,有将汗国统治中心迁到漠北中心域“杭海答班”地区的意图;于是,又先后构筑了春季“不花因失灰”、夏季“龙庭”、秋季“达兰达葩”、冬季“按坦孛都罕(按檀火尔欢)”等斡耳朵,这就是当时人“太祖十五年建都和林”说法的由来。三、窝阔台嗣位以后,继续在“杭海答班”地区作同类营建,除保存前已开筑者外,更增设了内、外二层的合罕“四季”驻跸地;内层:春季“揭揭察哈”,秋季“君脑儿”,冬季“哈剌和林”;外层:春季“斡儿寒河”沿岸某处,夏季“塔密儿河的月儿灭怯土”,秋季“汪吉河的宿灭秃里”,冬季“野马川的安答海”。



提起孛儿只吉朝第一位合罕铁木真的栖处,学者们都会联想见在“怯绿连河”亦“客鲁涟河”、“翕陆连河”、“卢朐河”、“驴驹河”、“龙居河”岸名叫“阔帖兀阿阑”亦“阔叠兀阿剌勒”、“曲雕阿兰”、“库铁乌阿剌里”、“阔朵杰阿剌伦”、“阔叠额阿剌勒”的斡耳朵。这个通常为春季驻跸地的斡耳朵,还曾是窝阔台和也孙帖木儿举行即位庆典的地方。《蒙古秘史》卷续二(第二八二节):“鼠儿年(太宗十二年)七月,于客鲁涟河阔叠额阿剌勒地面处下时写毕了”1。《元史》卷一《太祖纪》、卷二《太宗纪》、卷二九《泰定帝纪》:“太祖六年春,帝(铁木真)居怯绿连河。十一年春,还庐朐河行宫”。“太宗元年八月,大会于怯绿连河曲雕阿兰之地,〔窝阔台〕以太祖遗命即位于库铁乌阿剌里”。“至治三年九月,〔也孙帖木儿〕即皇帝位于龙居河”2。程文海《雪楼集》卷七《常约尔珠神道碑》:“宪宗二年夏,会诸侯、王于胪朐河之上,命张宿具,河忽大涨,列鼎横溃,太傅(常忽都)身救获免,会无废礼”3。这个以蒙古语“荒凉的洲岛”、“Kodege-aral”称呼的斡耳朵所在,应该就是张穆《蒙古游牧记》卷九中“车臣汗部”辖“右翼中前旗”牧地“南至”、今蒙古温都尔汗市西南巴彦蒙赫西北的“库得根额里野”4。
见在“撒阿里客额儿”、“撒里怯儿”亦“萨里川”、“撒里川”中那个由来已久、写作“哈老徒”、“哈连徒”的斡耳朵,根据朱氏臣子的追述,应该是铁木真的夏季驻跸地。《蒙古秘史》卷五、卷续一(第一六一、二五○节):“成吉思就那里宿了,天明看时,王罕立处无人。于是从额垤儿阿勒台直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下了”。“成吉思那一次征进,合申主归附了,多得了骆驼,回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下营了”5。《元圣武亲征录》:“时我众居哈连徒泽间,为乃蛮部人所掠。上怒曰:昔者别里古台为彼所伤,我舍衅议和而不听;今乃乘敌势凌我。因发兵于大川,至朵栾盘山,大掠主儿斤部,为薛彻大丑仅以妻孥数人脱走”6。《元史》卷一《太祖纪》:“太祖二十二年七月,崩于萨里川哈老徒之行宫”7。金幼孜《后北征录》:“永乐十三年六月初三日,晚次双泉海,即撒里怯儿,元太祖发迹之所。旧尝建宫及郊坛,每岁于此度夏。山川环绕,中阔数十里,前有二海子,一咸一淡。西南十里有泉水、海子一处。西北山有三关口,通饮马河、土剌河”8。“行宫”在“海子”南,当今蒙古宗莫德市东南巴彦札尔嘎朗西南9。而“撒里怯儿”中二个“海子”中的一个,核对《乾隆一统图》,正是与“哈老徒”、“哈连徒”发音非常接近的“噶老台”10。
《元史》卷一《太祖纪》、卷三《宪宗纪》:“太祖元年,帝大会诸王群臣,建九游白旗,即皇帝位于斡难河之源;诸王群臣共上尊号曰成吉思皇帝”。“宪宗元年六月,西方诸王别儿哥、东方诸王也古、西方大将班里赤、东方大将也速不花等,复大会于阔帖兀阿阑之地,共推帝即皇帝位于斡难河。三年正月,帝遂会诸王于斡难河北,赐予甚厚”11。关于蒙哥汗升陛的进程,上引径将在“怯绿连河的阔帖兀阿阑”的“重申推戴”与在“斡难河”的“即位庆典”先后进行的二个“朝会”混而为一;这显然是错误的。拉施特《史集》第二卷《蒙哥合罕纪》:“那一年(定宗后称制二年)临近结束时,蒙哥等向四面八方派出使者,让宗亲们会聚于怯绿连地区”。“猪年(宪宗元年),在成吉思汗的驻地{哈剌和林}〔斡难〕,蒙哥合罕被拥戴登极御世,站在帐外的异密们和军队,也和宗王们一起九次叩头”12。而志费尼《世界征服者史》第三部《七大洲的君主贤明的皇帝蒙哥可汗登上汗国的宝座》则同时将相隔百余里的“斡难”、“怯绿连”作为“大忽邻勒塔”亦“朝会”的地点:“出席该大会的每个人欢呼蒙哥可汗为君,接着他们安排在新的一年于斡难、怯绿连召开大忽邻勒塔”13。这个本为“黄金家族”始居地的“斡难河”所在,自然也是铁木真的一处重要斡耳朵。
该是铁木真冬季驻跸地的“斡难河”斡耳朵,正式的名字为“阿鲁兀忽可吾”。《元史》卷二《太宗纪》:“太宗五年二月,幸铁列都之地。八月,猎于兀必思地。是冬,帝至阿鲁兀忽可吾行宫”14。“铁列都”,即“叠列秃口子”、“特勒尔济口”,位于属于“三河之源”即“怯绿连”、“斡难”、“土兀剌”亦今克鲁伦、鄂嫩、图勒三河源头区域内;其确切所在,则蒙古乌兰巴托市东南。《蒙古秘史》卷四(第一三六节):“太祖落后下的老小营在哈澧泐海子(哈连徒泽)边,被主儿勤将五十人剥了衣服,十人杀了。人来告于太祖,太祖于是引着军马剿捕主儿乞去,至客鲁涟河前朵罗安孛勒答兀地面,将主儿乞百姓掳了。独撒察别乞、泰出两人,罄身走至叠列秃口子行,被太祖拿住”15。《清圣祖实录》卷一七三:“康熙三十五年五月,抚远大将军伯费扬古遣副都统阿南达奏,疏言:十三日,臣军正向昭莫多;前遣踏探之南达等至特勒尔济口,见厄鲁特纵迹”16。“阿鲁兀忽可吾”,即蒙古语“Areghu-urd-keer”、意为“山崖南边的原野”;所称“山崖”,或“斡难河”源头西北之山。其所在,或《蒙古游牧记》卷九中“车臣汗部”辖“中后旗”牧地“西至”、在今蒙古温都尔汗市西北肯特东北的“海留鞥克尔”17。
注释:
1 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蒙古族历史丛书》额尔登泰、乌云达赉校勘本,一九八○年,页一○五五。
2 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一九七六年,页一五、一九、二九、六三八。
3 《四库全书》本,页一九下。
4 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张正明、宋举成点校本,一九九一年,页二三七。又,同书、卷、页所载“喀鲁伦河又南百余里为巴颜乌阑山,其岸东呼商阿山”之“呼商阿”,当是《元史》卷二《定宗纪》,页三九所载“定宗二年夏,避暑于曲律(怯绿连)淮黑{哈}速〔哈〕之地”之“淮黑速哈”。
5 页九八一、一○三八。
6 《丛书集成初编》何秋涛校正本,页一九、二○。
7 页二五。
8 成都,巴蜀书社《中国野史集成》影印《纪录汇编》本,页二九三上。
9 实际上,当年明宗自漠北南下时也经过这里,只不过没有作长时间的停留罢了。《元史》卷三一《明宗纪》,页六九九、七○○:“天历二年五月己卯,次秃忽剌河东。辛巳,次斡罗斡秃之地。壬午,次不鲁通之地。甲申,次忽剌火失温之地。六月丁亥,次坤都也不剌之地。庚寅,次撒里之地。丁酉,次兀纳八之地。己亥,次阔朵之地。辛丑,次{散}〔撒〕里怯儿之地。丁未,次哈里温。戊申,次阔朵杰阿剌伦”。
10 台北,台湾故宫博物馆重印本,一九六六年,页七九。
11 页一三、四四、四六。
12 北京,商务印书馆《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余大钧、周建奇中译本,一九八五年,页二四一、二四三。
13 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何高济中译本,一九八○年,页六六八。
14 页三二、三三。
15 页九六七。
16 台北,台湾华文书局影印原刊本,一九六九年,页二三三七下。
17 页二二二、二二三。



位于同一地区的铁木真秋季驻跸地,显然是“土兀剌河”亦“秃忽剌河”、“秃剌河”、“秃烈河”、“图剌河”畔的“合剌屯”即“黑林”的斡耳朵。这个斡耳朵,在先为克烈亦惕部首领脱斡怜勒亦“王罕”的营地,在后又为“公主皇后”亦金卫绍王的女儿的居处。《蒙古秘史》卷二、卷三、卷五、卷续一(第九六、一一五、一六四、二六四节):“在前俺的父也遭该皇帝与克列亦惕种姓的王罕契合,便是父的一般。他如今在土兀剌河边黑林里住着,我将这袄子与他”。“王罕从不后,望着土兀剌河的黑林回去了”。“王罕再说:可教帖木真做的桑昆的兄,使我有二子岂得不安。遂于土屼剌的黑林行,令着成吉思结做父子”。“太祖征回回的第七年鸡儿年秋,回到秃剌河黑林的旧营内”18。《元史》卷一二一《速不台传》:“丙子(太祖十一年)秋,帝会诸将于秃忽剌河之黑林,问:谁能为我征灭里吉者?速不台请行,帝壮而许之”19。胡祗遹《紫山集》卷一六《王德真神道碑》:“丁丑(太祖十二年)冬,太祖巡狩于图拉(秃剌)河,匠官史大使帅群工恳诉于公(王德真)”20。《元代白话碑集录》第九《汲县北极观懿旨碑》:“皇帝福荫里、公主皇后懿旨:乙巳年(太宗后称制四年)五月初十日图剌里写来”21。
“哈剌屯”,《蒙古游牧记》卷七:“土喇河东、喀鲁伦河西,有东库伦,其地曰昭莫多,译言有林木也,盖即《元朝秘史》所曰土兀剌河边黑林子,为客列亦惕种姓王罕所卓帐矣。康熙三十五年五月,圣祖亲征噶尔丹,西路大军击败贼众于此。殷化行《北征纪略》:五月初四日甫雪,暮抵土拉河,御营所期与大将军会兵地也。十三日晓发,食时已哨得贼,满、汉兵皆严阵以待,久之贼不至。大将军遂令整阵前行,可二十里过淖,至昭莫多。其北大山千仞,矗立如屏,不见所尽处。大山之下,平川广数里,林木森立,有河流其间,曲折环绕”22。将兹“昭莫多”定为铁木真在“土兀剌河”的斡耳朵,似乎偏于东南。而从“怯绿连河的阔帖兀阿阑”、“萨里川的哈老徒”、“斡难河的阿鲁兀忽可兀”各占一方、相对对称的位置考虑,“土兀剌河的哈剌屯”极可能是在这条河的源头迤北、靠近今色楞格河的别一支流哈拉河源头的今乌兰巴托市附近。图理琛《异域录》卷上:“土喇河北岸诸山,有色尔毕尔谷口三处及松吉纳山岭三处,有极高危险之处,亦有峰峦耸峻之处。谷内之草畅茂,野卉澜漫,铺地如画,鲜耀夺目。其山之阴皆丛林,有杉松、马尾松、杨、桦树,极其森郁”23。“土喇河北岸”的这段地方,比起昭莫多来说,似乎更有资格被称作“黑林子”。
《史集》第二卷《铁穆耳合罕纪》提到:“他(铁穆耳)把父亲遗留下的一整份财产授予了自己的长兄甘麻剌,把他派到了境内有成吉思汗的禹儿惕和斡耳朵的哈剌和林(岭北)去,并让该地区的军队受他节制。哈剌和林、赤那思(Hynas)、斡难、怯绿连、谦谦州、薛灵哥等以迄于乞儿吉思边境的诸地区和名为不儿罕-合勒敦的成吉思汗伟大禁地,全由他掌握”24。《元代白话碑集录》六七《荥阳洞林寺令旨碑》:“虎儿年(延佑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赤那思有时分写来:长生天气力里、皇帝福荫里,也孙帖木儿晋王令旨”25。“赤那思”,既是山岭、又是斡耳朵所在的名字。危素《危太朴集》卷一○《艾蜚英赤纳思山百韵诗序》:“至正十一年,同郡(抚州路)艾君蜚英为内史府掾。会分府北行,及就道,馆遇赤纳思山之下,暇日因登是山,作诗百韵千言以纪其胜”26。张翥《蜕庵集》卷一《送郑喧宣伯赴赤那思山大斡耳朵儒学教授》:“圣祖兴王地,风云护大营”。“大牙开武帐,元老秉天威”27。虞集《道园录》卷二三《句容郡王纪绩碑》:“大德四年,事闻,上使御史大夫秃只、知枢密院事塔剌海、也可札鲁火赤秃忽鲁,即赤纳思之地聚诸王军将问战胜功状。于是,亲王以下至于诸军咸以为王(床兀儿)功第一,无异辞”28。
从“大斡耳朵教授”在“赤纳思山”任职来看,“赤那思”仿佛就是“大斡耳朵”,亦“成吉思汗的大斡耳朵”、“晋王大斡耳朵”、“怯绿连河的阔帖兀阿阑”。不过,根据前引,“赤那思”与“怯绿连”同时胪列;也就是说:“赤那思”非“阔帖兀阿阑”。严格来说:所称的“大斡耳朵教授”,系“内史府教授”、“四大斡耳朵教授”。《元史》卷八九《百官志》:“内史府,秩正二品。至元二十九年,封晋王于太祖四〔大〕斡耳朵之地,改王傅为内史,秩从二品,置官十四员。延佑五年,升正二品”29。根据别一记载,“赤那思”在“大斡耳朵”迤西“一千里”,“四大斡耳朵”之一、铁木真秋季驻跸地“哈剌屯”附近。孔齐《至正直记》卷一《古阳关》:“常见《和林志》所载:晋王大斡耳朵至{亦}〔赤〕纳{里}〔思〕一千里,西北至铁门一万里。其门石壁凌云,上有镌字曰古阳关”30。“赤那思山”,译蒙古语为汉语则“狼山”;而“狼山”,正是合罕颇具规模的秋季狩猎地。耶律楚材《湛然集》卷一○《狼山宥猎》:“扈从车驾,出猎狼山。围既合,奉诏悉宥之,因作是诗。吾皇巡狩行周礼,长围一合三千里。白羽飞空金镝鸣,狡兔雄狐应弦死。翠华驻跸传丝纶,四开汤网无掩群。天子恩波沐禽兽,狼山草木咸忻忻”31。
注释:
18 页九四六、九五六、九八二、一○四五。
19 页二九七五、二九七六。
20 《四库全书》本,页一四上。
21 北京,科学出版社刊本,一九五五年,页一○。
22 页一六四。
23 《四库全书》本,页九下。
24 页三七七。
25 页七○。
26 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元人文集珍本丛刊》影印嘉庆嘉业堂刊本,页四七七上。
27 《四部丛刊续编》景印明刊本,页一○下、一一上。
28 上海商务印书馆《四部备要》校刊明刊本,页一六六下。
29 页二二六六。
30 上海古籍出版社《宋元笔记丛书》庄敏、顾新点校本,一九八七年,页一一。
31 北京,中华书局谢方点校本,一九八六年,页二二一。又,同书、卷《扈从羽猎》,页二二○:“湛然扈从狼山东,御闲天马如游龙。惊狐突出过飞鸟,霜蹄霹雳飞尘中”。“长围思合匝数重,东西驰射奔追风。鸣鞘一震翠华去,满川枕藉皆豺熊”。



第二位合罕窝阔台的栖处,《史集》第二卷《窝阔台合汗纪》:“他(窝阔台)下令在〔自己的〕禹儿惕哈剌和林、他大部份时间的驻留地修建一座有高台基和柱子、与这位君主的宏图相称的宫殿。那座宫殿的每一方面各长一箭之距,中间有一巍峨的殿堂耸立,殿堂被加以精致的装饰,并被称为合儿失”。“他降旨,让伊斯兰教工匠在距离哈剌和林一天行程处、名为迦坚察寒(Khn-zjgan、Gegen-chagan)之地,建造一座宫殿。春天,他在那里放鹰。夏天,则在月儿灭怯土(Awrmktw)地方;那里搭起了一座大帐,其中可容千人,这座大帐从来也不拆卸收起。它的挂钩是黄金做的,帐内复有织物,被称之为昔剌斡耳朵。秋天,他留驻于距哈剌和林四天行路的古薛纳兀儿(Kwsh-nawwr),在该处斋戒须四十天。冬天,他的驻地为汪吉(Awnkqy);他行猎于不连古和者邻古山,并在那里过完冬。总之,他春天所在之处是哈剌和林的四周,夏天是月儿灭怯土草地,秋天所在之处是距哈剌和林一日程的兀孙忽勒附近的古薛纳兀儿〔之地〕,冬天则为汪吉。当他前往哈剌和林时,就〔停〕于距城两程之处,〔该处〕建有一殿,被称为秃思忽(Tzgw)八里,他在该处享受秃思忽,并行乐一日。次日,全体穿上一色衣服,由该处前往合儿失,并让年轻的优伶们走在前头”32。
 今蒙古阿尔拜赫雷市北哈拉和林的“哈剌和林”,无论城墙及“宫、殿”的兴造,都始于完颜氏灭亡的翌岁。《元史》卷五八《地理志》、卷一五三《刘敏传》:“乙未(太宗七年),城和林,作万安宫。丁酉(九年),治迦坚茶寒殿。戊戌(十年),营图苏湖迎驾殿,去城三十里”。“乙未,城和林,建万安宫,设宫闱司局,立驿传,以便贡输”33。同步进行的,还有道观等的兴建。《元代白话碑集录》四《和林重阳万寿宫圣旨碑》:“皇帝圣旨道与清和真人尹志平、仙孔八合识李志常:我于合喇和林盖院来,称海拣选德行清高道人,教就来告天主持。乙未年七月初九日”34。不过,所谓“宫、殿”,大概是中原风格的永久性土木结构建筑。因此,不能排除在此以前该处没有合罕的“四时居地”。事实上,曾经代理行使合罕许可权一年的拖雷及其妻唆罗火帖尼,早在其兄登基前就已在是处开筑了府邸。王恽《秋涧集》卷五一《贾氏世德碑》:“甲申(太祖十九年),因奉御刘公某绍现庄圣皇后,时睿宗驻和林”35。《元史》卷一五○《李守贤传》:“岁戊子(睿宗监国元年),朝于和林,加〔李守贤〕金紫光禄大夫,知平阳府事、兼本路兵马都总管”36。《道园录》卷二○《董文用行状》:“岁庚戌(定宗后称制二年),公(董文用)始从忠献公(文炳)谒庄圣太后于和林城”37。
分别为窝阔台春季、夏季驻跸地、在今蒙古车车尔勒格市东北沃吉诺尔、东臣赫尔西南的“迦坚察寒”亦“揭揭察哈”、“怯蹇叉罕”,“月儿灭怯土”亦“欲儿陌哥都”,都是《元史》卷二《太宗纪》、卷三《宪宗纪》常见的地名:“太宗九年春,猎于揭揭察哈之泽。四月,筑扫邻城,作迦坚茶寒殿。十年夏,猎于揭揭察哈之泽。十一年,复猎于揭揭察哈之泽。十三年二月,猎于揭揭察哈之泽”。“宪宗三年正月,猎于怯蹇叉罕之地。四年春,猎于怯蹇叉罕之地。夏,幸月儿灭怯〔土〕之地。五年夏,幸月儿灭怯土。六年春,帝会诸王、百官于欲儿陌哥都之地,设宴六十余日”38。而窝阔台秋季驻跸地、在今阿尔拜赫雷市北哈吉尔特西的“古薛纳兀儿”,又作“曲先脑儿”、“颗颗脑儿”、“军脑儿”、“君脑儿”、“孙脑儿”。同书卷三《宪宗纪》、卷四《世祖纪》:“宪宗三年秋,幸军脑儿。七年秋,驻跸于军脑儿,湩马乳祭天”。“壬子年(宪宗二年)六月,入觐宪宗于曲先恼儿之地”39。《元代白话碑集录》附录一《蒙哥皇帝圣旨》:“乙卯年(宪宗五年)九月二十九日,君脑儿里行此圣旨”40。《至正析津志辑佚》《河闸桥梁》:“万岁山土乃是畏吾儿之天山,又名金山。山之中有泉若乳,彼中名孙脑儿。金章宗与畏吾儿结姻,移北山并泉来燕成此山,厌其王气也”41。
“汪吉”亦“王吉”本是河的名字;这条河即今翁金河。而其岸边同时围有猎场的斡耳朵,盖在今阿尔拜赫雷市西塔尔嘎特北的“宿灭秃里”、“速灭都”、“宿瓮都”。《元史》卷二《定宗纪》、卷三《宪宗纪》、卷一五○《郝和尚拔都传》:“定宗元年秋七月,即皇帝位于汪吉宿灭秃里之地”。“宪宗三年冬十二月,帝驻跸于汪吉地”。“甲辰(太宗后称制三年),〔郝和尚拔都〕朝定宗于宿瓮都之行宫,赐银万铤,辞以臣不应独受,遂奏将校刘天禄等十一人皆赐之金银符”42。陈桱《通鉴续编》卷二二、卷二三:“定宗元年七月,始即位于王吉河速灭都,诸王不服,将谋不轨。会雷雨大作,行营水深数尺,遂各散去。九年正月,蒙古皇子辨都卒于王吉河,宪宗皇帝是以无嗣”43。很可能是窝阔台汗秋季驻跸地的“汪吉河的宿灭秃里”,应该就是宪宗三年十二月间教皇使者鲁不鲁乞耽留的地方。《出使蒙古记》录鲁不鲁乞《东游记》第二八章《蒙哥的宫廷和第一次觐见》:“译员来找我们,并且说:蒙哥汗可怜你们,准许你们留在这里两个月。他告诉你们:距离这里十天路程的地方,有一个称为哈剌和林的美丽城市”44。《史集》第二卷《窝阔台合罕纪》:“他(窝阔台)下令在冬营地汪吉用木桩和泥筑一长达二天行程的围墙。在其中修一些通道,并名之为只喜克(Jyhk)”45。
注释:
32 页七○。
33 页一三八二、一三八三、三六一○。“迦坚茶寒殿”、“图苏湖殿”,参见陈得芝先生《元和林城及其周围》一文,载《元史及北方民族史研究集刊》第三集,《南京大学学报》专辑,一九七八年,页五、七。
34 页四。
35 《四部丛刊初编》景印弘治刊本,页一下。
36 页三五四七。
37 页一四九上。
38 页三五、三六、三七、四六、四七、四九。又,《史集》第二卷《窝阔台合罕纪》,页五九:“窝阔台合罕在阿昔昌(Asycank或Syjank)草原指派自己的儿子阔出前往被称为南家思的摩至那”;此“阿昔昌”,当即“揭揭察哈”。
39 页四七、四八、五○。
40 页一○一。
41 北京古籍出版社刊本,一九八三年,页九六。
42 页三九、四七、三五五三。
43 至正刊本,页二四下、八上。
44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吕浦、周良霄中译注本,一九八三年,页一七四。
45 页七一。



耶律铸《双溪集》卷四《松声》:“岩声何事韵铮铮,风入寒梢鸟自惊。七岭夜寒筛汉月,九霄霜冷奏秦筝。七岭,行宫地名”46。“七岭”,应作“七十岭”,即蒙古语“Dalan-daban”亦“达兰达葩”、“答阑答八思”、“答兰答八思”。《元史》卷二《太宗纪》、《定宗纪》:“太宗六年夏五月,帝在达兰达葩之地,大会诸王、百僚。秋,帝在八里里答阑答八思之地,议自将伐宋”。“太宗崩,皇后临朝,会诸王、百官于答兰答八思之地,遂议立帝”47。是为窝阔台夏季驻跸地“达兰达葩”的所在,正如陈得芝先生在《元岭北行省建置考上》文中所指出:“在今鄂尔浑河上源一带”、邻近“秃亦”、“塔哈术”、亦“推”、“塔出”即今图音、塔楚二河的巴彦洪戈尔市东北额尔德尼朝格特东北地方48。《史集》第一卷第一分册《部族志》:“撒里黑汗指引蒙古人沿著称做答兰塔班的山边走去,他自己也从这条路走去,〔但是〕他从秃亦、塔合术(Tui、Tagaju)地方返回来了”49。这一地方大概正好是处于“杭海答班”即今杭爱山之麓,很可能就是稍后作品中那个传说成吉思汗在围猎时与西夏末主斗法获胜的“杭爱汗山”。《蒙古黄金史纲》:“传令大狩,行围于杭爱汗山(Qangkhaiqa-khan),敕言:若有苍狼、花鹿入围,不许杀戮;卷毛黑人骑铁青马入围,要生擒他”50。
窝阔台通宵饮宴后醉薨的“鈋铁钴胡兰”、“月帖古忽兰”、“Otegu-qulan”,蒙古语释为“老野马”。这不仅是山、犹连接这座山的川原的称呼;而这条川原,正是“野马川”。《元史》卷二《太宗纪》、《定宗纪》、卷三《宪宗纪》:“太宗十三年十一月,还至鈋铁钴胡兰山”。“定宗元年冬,猎黄羊于野马川”。“宪宗二年十月,帝驻跸于月帖古忽兰之地”51。姚燧《牧庵集》卷二五《解禧坟道碑》:“国初,徙所领织工将度漠,〔解信〕道卒野马川”52。苏天爵《滋溪稿》卷二二《韩公麟行状》:“至元二十九年,诏皇孙(铁木耳)抚军北边,公(韩公麟)从行。次野马川,皇孙疾初愈,欲出猎”53。《元史》卷一三六《阿沙不花传》:“仁宗以太子监国,遣使北迎武宗,而武宗迟回不进。乃遣阿沙不花奉衣帽、尚酝以往,至野马川见武宗,备道两宫意”54。当在今蒙古布林干市西南古尔班布拉格东南、可能是窝阔台汗冬季驻跸地、周围同样有猎场的“野马川”所称之“行殿”,盖以“Andaghai”、“安答海”即“野骆驼”命名的“行宫”。《至正析津志辑佚》《物产》:“野骆驼即安答海,形似骡,毛色淡黄黑。野马川最广,彼中人多设陷阱,伺其成群来饮水时,逐入阱中获之;故有野骆驼宫在西北上”55。
元好问《遗山集》卷二六《严实神道碑》:“庚寅(太宗二年)四月,朝于牛心之帐殿,天子赐之座,宴享终日。上欢甚,锡公(严实)金虎符,宠以不名,又数数目公,顾谓侍臣言:若公者,真福人矣。又四年,朝于和林城,授东平路行军万户,偏裨赐金符者八人”56。这个以“牛心”称呼的“帐殿”,显然不在“哈剌和林”。不仅如此,可能是窝阔台春季驻跸地的斡耳朵,其兴建也在铁木真生前。《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成吉思汗纪》:“猴年(太祖十九年),成吉思汗驻扎在不合速只忽地方,降旨设置大金帐,举行了聚会及大宴。由于那里土质很轻,尘土飞扬,他下令让每个人都搬取石头掷到他的斡耳朵和营地上”57。“不合速只忽”,陈得芝先生业在《元岭北行省建置考上》同一论文注释中指出:“〔据《元史》卷二《太宗纪》〕:窝阔台即位的第二年春,与拖雷猎于斡儿寒河;夏,避暑于塔密儿河。这一年夏四月,东平行台严实入朝窝阔台于牛心之帐殿;此帐殿应在塔密儿河旁无疑”。“这个名称的波斯原文,或许可以校正为Buqa-yin-jiruge,蒙古语意为牛心”58。暨,《元史》卷三《宪宗纪》:“宪宗二年正月,幸失灰之地”59。这里所记蒙哥驾临的“失灰”,极可能是在今车车尔勒格市东北巴特曾格勒西的“牛心”亦“不合速失鲁灰”的漏误。
《元史》卷四《世祖纪》、卷一一八《阿剌兀思剔吉忽里传》:“中统元年四月,阿里不哥僭号于和林城西按坦河”。“中统初,〔爱不花〕总兵讨阿里不哥,败阔不花于按檀火尔欢之地”60。“按坦”、“按檀”,蒙古语“金”、“altan”;“火尔欢”,蒙古语“小河”、“horhan”。“按坦河”、“按檀火尔欢”,也就是“哈剌和林”迤西的“金河”。《双溪集》卷四《金莲花甸》:“和林西百余里有金莲花甸,金河介其中,东汇为龙窝,阴崖千尺,松石骞叠,拥龙涡,环绕平野,是仆平时往来渔猎、游息之地也。金莲花甸涌金河,流绕金沙漾锦波。何意盛时游宴地,抗戈来俯视龙涡”61。该处也有以“金”称呼的山岭,并有属于铁木真的斡耳朵。《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成吉思汗纪》:“有一天,成吉思汗坐在阿勒台山上,扫视了〔自己的〕帐殿、仆役和周围的人们”62。《元史》卷一四九《耶律留哥传》:“太祖十年,耶厮不等劝〔耶律〕留哥称帝,留哥曰:向者吾与按陈那衍盟,愿附大蒙古国,削平疆宇。倘食其言而自为东帝,是逆天也,逆天者必有大咎。众请愈力,潜与其子薛阇奉金币九十车、金银牌五把,至按坦孛都罕入觐”63。“孛都罕”,蒙古语“山岭”、“buldaq”。“按檀火尔欢”、“按坦孛都罕”或许是同一斡耳朵,在今车车尔勒格市东臣赫尔东南。
注释:
46 《四库全书》本,页二下。
47 页三三、三四、三八。
48 载《元史及北方民族史研究集刊》第九集,一九八五年,页三七。
49 北京,商务印书馆《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余大钧、周建奇中译本,一九八三年,页一八五。
50 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朱风、贾敬颜中译本,一九八五年,页二七。
51 页三七、三九、四六。
52 《四部丛刊初编》景印武英殿聚珍本,页二上。
53 北京,中华书局陈高华、孟繁清点校本,一九九七年,页三七三。
54 页三二九八。
55 页二三八。
56 《四部丛刊初编》景印弘治刊本,页三下。
57 北京,商务印书馆《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余大钧、周建奇中译本,一九八三年,页三一六。
58 页三七、四三。
59 页四五。
60 页六五、二九二四、二九二五。
61 页一一下、一二上。
62 页三五九。
63 页三五一二。



  就在铁木真、窝阔台君临期间,尚有一处被专称为“龙庭”的合罕夏季驻跸地。《元史》卷一《太祖纪》、卷二《太宗纪》:“太祖三年夏,避暑龙庭”。“太宗四年九月,拖雷薨,帝还龙庭。九年冬十月,幸龙庭,遂至行宫”64。从时人涉及的文字来看,至少在窝阔台嗣位以后,“龙庭”还是孛儿只吉氏朝廷的所在之一。就是在忽必烈称帝后,也仍不失为漠北的一处重要地点。《湛然集》卷七《和李汉臣韵》、《和北京张天佐见寄》、卷一《和南质张学士敏之见赠》:“龙庭十载不知疲,自恨无才出六奇”。“寓迹龙庭积有年,功名已后祖生鞭”。“今日龙庭忽见君,谁道当年太白死”65。《牧庵集》卷一五《姚枢神道碑》、卷二二《游显神道碑》:“太宗五年,中书(杨惟中)与偕北觐;时龙庭无汉人士夫,帝喜其(姚枢)来,甚重之”。“公(游显)及邓州之新野,适鄂乌兰(斡兀兰)巡徼,相顾悲喜,偕至大将察韩(察罕)所,为驿至龙庭。岁庚子(太宗十二年),入见,具陈思主、弃妻子挺身来归,及自建康抵鄂州军镇戍形便、兵食虚实,我加兵诛,可以必举”66。袁桷《清容集》卷三四《韩政家传》:“塔察大王镇辽东,召公(韩政)从。〔中统二年〕,至于龙庭,与议事不合,卒以其尝所计划者告于世祖皇帝,遂悉以边陲大事委之”67。
“龙庭”,显然不指要到太宗五年方始奠定规模的“哈剌和林”。其方位,据曾经跟随平定阿里不哥军队亲自到过该处的宰臣耶律铸说是在“和林西北”。《双溪集》卷二《下龙庭》:“翠华一动下龙庭,生意还从□□生。乐国得非为夺城,圣人须自有金城。龙庭,和林西北地也”68。《滋溪稿》卷二四《贺登极表》:“龙庭正位,嗣祖宗肇造之基;骏命在躬,启历数重熙之运”69。作者在这里所“祝贺登极”的皇帝不是别人,乃是在位仅数个月的和世;而所称的“龙庭”,也正是耶律铸提到的那个“龙庭”。《元史》卷三一《明宗纪》:“天历二年正月乙丑,文宗复遣中书左丞跃里帖木儿来迎。乙酉,撒迪等至,入见帝于行幄,以文宗命劝进。丙戌,帝即位于和宁之〔西〕北,扈行诸王、大臣咸入贺。三月戊午,次洁坚察罕(揭揭察寒)之地。辛酉,文宗遣右丞相燕铁木儿奉皇帝宝来上,御史中丞八即剌、知枢密院事秃儿哈帖木儿等,各率其属以从。四月癸巳,燕铁木儿见帝于行在,率百官上皇帝宝。帝嘉其勋,拜太师,仍命中书右丞相、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监修国史、答剌罕、太平王并如故”70。“和宁”即“哈剌和林”、“和林”,同书卷五八《地理志》:“皇庆元年,改和林路总管府为和宁路总管府”71。
“和林西北”的“龙庭”,最为可能的就是当年长春真人邱处机西觐成吉思汗途中经过、而李志常的记录中惟一有详细描述的“窝里朵”。《长春真人游记》卷上、卷下:“庚辰(太祖十五年)六月十七日,宿岭西,有石河长五十余里,岸深十余丈。山行五六日,峰回路转,林峦秀茂,下有溪水注焉。平地皆松桦杂木,若有人烟状。寻登高岭,势若长虹,壁立千仞,俯视海子,渊深恐人。二十八日,泊窝里朵之东,宣使先往奏禀皇后,奉旨请师渡河。其水东北流,弥漫没轴,绝流以济,入营,驻东南岸。车帐千百,日以醍醐、湩酪为供,汉、夏公主皆送寒具、车食,中伏帐房无蝇。窝里朵,汉语行宫也;其车舆、亭帐望之俨然,古之大单于未有若是之盛也”。“陆局河西南四千里到兀里朵,又东南二千里到阴山”72。其确切的地理位置,陈得芝先生在《元称海城考》一文偶然提到:“当在今色楞格河支流齐老图(楚鲁滕)河的上游”73。然而,这样的落实似乎失之偏西,不如定位在今车车尔勒格市西南布林干西南、同样处于“杭海答班”之麓的“斡儿寒河”亦今鄂尔浑河上源之一“塌米河”亦今塔米尔河最西的支流旁;那是因为邱处机在抵达“窝里朵”前所见到的“平地皆松桦杂木,若有人烟状”、“俯视海子,渊深恐人”的景像,正是其东“和林川”的周围独特风貌。
“和林西北”的那个斡耳朵亦所称的“帐殿”、“大牙帐”,时人张德辉也曾以亲身所至而留下了十分珍贵的记录。《秋涧集》卷一○○录《纪行》:“丁未(定宗二年)六月,又经一驿,过大泽泊,周广约六七十里,水极澄澈,北语谓吾误竭脑儿。自泊之南而西,分道入和林城,相去约百余里。泊之正西有小故城,由城四望,地甚平旷,可百里。外皆有山,山之阴多松林,濒水则青杨、丛柳而已,中即和林川也。由川之西北行一驿,过马头山。自马头山之阴转而西南行,过忽兰赤斤,乃奉部曲民匠种艺之所,有水曰塌米河注之”。“东北又经一驿,过石堠。自堠西南行三驿,过一河曰唐古,其水亦东北流。水之西有峻岭,其阳帐殿在焉,乃避夏之所也,迨中秋后始启行”。“正月晦,复西南行,二月中旬,至忽兰赤斤,东行及马头山而止,趋春水飞放故也。四月九日,率麾下复会于大牙帐。大率遇夏则就高寒之地,冬至趋阳暖薪木易得之处以避之”74。“塌米河”,齐召南《水道提纲》卷二三:“塔密勒河,亦曰塔密尔河。有南北两源:南源出杭爱山北麓,在鄂勒坤源之西者,曰和索郭特河,西北流百里许。又在其西五十里者,两涧北流而合,又在其西南九十里者,三涧合而东北流,有西北来二水皆会,又东北,始曰塔米勒河”75。
注释:
64 页一四、三二、三五、三六。
65 页一四五、一四六、一四。
66 页三上、二上。
67 《四部丛刊初编》景印元刊本,页一二下。
68 页七下。
69 页四○二。
70 页六九六。
71 页一三八三。
72 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委宛别藏》本,页二二、二三、五七。
73 载《元史及北方民族史研究集刊》第四期,一九八○年,页一五。
74 页七下、八上。
75 《四库全书》本,页二三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