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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唯一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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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雯

  2007/03/30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华彩一遍遍的拨打着廷睿的手机号码,却只有同一个回答。在南去飞驰的火车上,华彩把头轻轻的抵在车窗上,望着窗外不断飘飞的大雪,惆怅和迷茫郁满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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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临近毕业的日子,空气中弥漫着伤感的味道,大家都在为工作忙碌,为毕业设计烦恼,为即将随风而逝的爱情做着徒劳的努力。室友阿桑分手了,和男友异地相恋了这么久却在即将毕业的日子各奔东西;米米还是回了北京老家,在火车站和男友大同痛哭了好久,火车缓缓开动,米米大喊:“大同,你考研来北京,我们还在一起。”可大家都知道,自从米米走后,大同日益消沉,睡觉,抽烟,书本却是不再碰了;橙橙和男友在工作地点始终无法一致,每天仍在一起,却已彼此放弃。

  廷睿也走了,当然不是分手,他去南方找工作。走前亲切地刮她的鼻子:“乖乖在这等我回来,我找到工作,把一切安顿好,你再过来。”

  只不过短短一个月,周围却发生这么多事,华彩格外想念廷睿。她知道,如果把心理的担忧告诉他,他肯定要笑她:“傻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了。”和廷睿在一起,她很安心,踏实。她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这个男人都会如大山般坚定不移的陪伴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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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轻轻的叫她:“姑娘,请让一下。”车到站了,同座的一家人要下车了。男人拍拍睡着的妻子:“醒醒,到家了,拿好东西回家。”只不过是简单几句话,却让华彩感到异常温馨。记得一天晚上,和廷睿吵架了,两个人一前一后,闷不作声的往前走,谁也不理谁。华彩步子慢,渐渐落在后面。“快走,再晚就回不了家了。”“回哪的家?”廷睿指的当然是学校,但华彩一时没反应过来。廷睿笑了,温柔地看着她:“回我们的家,一年之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家。”时间过得好快,是你实现诺言的时候了,但你在哪,廷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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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桑是在和男友分手的当天晚上踏上了北去的火车。再回来,已是四天以后。她憔悴不堪却很平静,和往常一样上课,自习,跑招聘会。有一天,华彩终于忍不住问她。阿桑笑了,说:“那天,我下了火车,在车站旁等他。周围人来人往,陌生而又匆忙,天气也不太好,下着小雨,但我心里很温暖,因为我马上就能见到他了,过了好久,他才来。那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面孔,那张脸透着冰冷,眼神可怕的冷漠。他没同我说话,只是远远的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他。后来,我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他个子高,走路有点驼,我总喜欢拍着他的后背,命令他挺直,他身上的那件蓝色毛衣,还是上次我卖给他的。看着看着,我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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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熟悉的歌,是周华健的那首《忘忧草》。“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电话!几乎是条件反射,华彩去看手机,没有来电,是别人的手机在响。仍然记得,廷睿固执地要用这首歌做两个人的手机铃声。“只要你听到这首歌,就要想到我哦,你呢,是我的唯一,只属于我一个人。”想到这里,华彩叹了一口气,廷睿走了快一个月了,除了最初的几天,以后再也联系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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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桑停了一下,接着说:“”他扭过头来,摆手让我快走,车子在我们之间来回穿梭,一切都好苍白。我哭着对他说,我不要和他分开,我要和他在一起,但他只是摇头。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上天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既然不能有结果,为什么要让我们相遇,相知,相爱呢?后来,我想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谁是唯一谁的人。华彩,失去了谁,我们都能一样生活。“

  华彩听了无语。她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廷睿离他而去,她会怎样。两个星期之后,她却要踏上南去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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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彩从不知道自己会有胆量一个人坐车去遥远的南方。“有人说,女人和母鸡一出门,便会迷路。”廷睿喜欢拿这句话调侃。华彩一出门便分不清方向,平时外出,廷睿再忙,也要陪她一起去。

  雪愈下愈大,火车离目的地愈来愈近,华彩的心却愈来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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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那条短信时,是夜里2点钟。华彩躲在被子里,一遍遍的看着那条短信,眼泪模糊了双眼,湿了被子,不知怎样熬到了天亮。打电话过去,电话那头只是沉默,好久,只说了一句:“华彩,我觉得现在应以事业为重,还是…还是分手吧!”华彩一个人在宿舍呆了一整天,满脑子都是廷睿的那句话。这是一个多么充分和完美的理由,把他们的爱情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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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彩一路时睡时醒,刚朦朦胧胧睡醒,被一阵吵闹弄醒,看到周围的人都在拿行李,才知道火车就到到站了,也手忙脚乱的拿行李。挤在慢慢挪动的人群中,华彩鼻子有些酸。每个人都有要去的地方,可她要去哪里呢?外面仍下着雪,天还是很黑,不过早上五点钟。

  幸亏现在交通方便,刚一出站,便有司机问她去哪里。华彩拿出廷睿以前给她的地址,递给司机,半小时后,车停在一个大建筑楼前,到了。

  在廷睿上班的公司前呆呆的站了好久,头上落满了雪,华彩也未曾察觉。安氏集团,廷睿并未对她说应聘上的是安氏集团,这座城市甚至是这个省的龙头企业,他为何不曾透露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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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明送她去的火车站。他是廷睿的好友,临走时,他叹了一口气:“华彩,有件事必须告诉你,听说廷睿在那认识了一个女孩,是个公司董事的女儿,你要………,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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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有人叫她。华彩转过头,是个大概40岁的女人,“外面下着雪,天冷,如果不介意,到我的西餐厅坐坐吧。”她打开安氏集团对面的一家装潢秀雅的饭店的门。女店主很善解人意,没有问华彩为何会在寒冷的早晨一个人站在雪中,拎着行李要去哪里?只是端给她一盘早餐:两片面包,一个鸡蛋,外加一杯牛奶。女店主冲她淡淡地一笑,转身忙自己的事了。一句简单的问候,淡淡的微笑,温暖着华彩近日忧伤,苦闷的心。一个路人尚能为素不相识的人提供避难之所,一份可口的早餐。廷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在一个电话后,便如空气般蒸发。

  华彩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热热的牛奶,缓缓地冒着热气,眼睛再次朦胧,牛奶发出的淡淡的香气,让她想起和廷睿一起度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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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彩每天很早去教室自习,来得稍微晚些的廷睿每天都会给她买一盒牛奶,加热后带来。寒冷的冬日,连呼出的气体都能凝固,而那加热的,散发出淡淡香味的牛奶,温暖着冬日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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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个上午,华彩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望着对面的安氏集团。公司有职员陆续来上班,西装革履,这就是所谓的白领吧!廷睿一直向往的生活。没有看到廷睿的身影,是没来上班还是她没认出?到中午了,餐厅里客人多了起来。华彩随意的往窗外望,那一刻,她无法呼吸,身着一新的廷睿从安氏集团走出来,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他进了西餐厅,并没有注意到华彩,他的注意力都在和他一起来的人身上,亲密挽着他胳膊的女人。找到位子坐下后,他看到了远远坐在斜对面的华彩。

  对视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睛迅速闪开,假装去看店里的装潢,但却永远留在华彩的记忆中。

  华彩真的不愿让这样俗套的爱情发生在她斜对面的男人身上。但她清楚地听到女店主的话:“安小姐,张先生,今天想点些什么?”她姓安,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安氏董事的女儿吧。志明在火车站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听说廷睿认识了一个大公司董事的女儿,安洁。”

  眼前的这个女孩的身份可以使假的,志明的话也可以是谎言,但廷睿的眼神不会说谎。她认识的廷睿不是眼前的这个人。他是那样一个男人,活的隆重而典雅,并且时刻都在用一种热情来显示应有的骄傲和自豪。可是现在,她分明感到那隐藏在她眼神深处的慌乱和恐慌。自始自终,廷睿没有来到她桌前,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曾经以为廷睿的面孔就是整个世界的面孔,而她则是它上空升起,被映红的一片轻灵的云彩,开心的凝视着自己的一片阴影,愉快地游历那上面的每一处风景。但现在,华彩意识到,她现在是这张面孔不得不面对的一块沉重的乌云。

  廷睿一口口的吃着对面女人用叉子递过来得点心,笑容僵硬,难看。华彩想起廷睿说过的一句话,那时他们刚刚相恋:“我无法告诉你,你有多么美好,你是上天的赠予。”“上天的赠予”华彩自嘲的笑了。

  杯中的牛奶还有很多,她现在喝牛奶的心情已经没了,让她心情充满快乐的人已经不属于她了。华彩站起身,一步步朝廷睿走去……

  到门口时,华彩手中的那杯依然温热的牛奶悄然洒落。她的世界骤然下起大雨,一切都顿时瓦解。一个曾许诺一生唯一与她相伴的人,竟以这样的方式和原因离她而去。而她,始终无法硬起心肠,像阿桑那样,把手中的牛奶泼到他脸上。无论怎样,爱是不会变成恨的,即使是现在,她也不愿让他为难。

  走出不远,后面有人叫她“阿彩,阿彩。”是廷睿。口袋里的手机也终于响起,传出那熟悉的铃声:“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华彩停下脚步,把围巾多围了几圈,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走得那么坚决,地上厚厚的雪印着的深深的脚印消失在街的尽头。

  《完》